我也曾哭过一次 ,为太忍不住地热泪滂沱。到世那是为太读到巴尔蒙特诗句的时候。他写道 :“为了太阳,到世我才来到这世界。为太”读到这句诗的到世时候我哭得像小孩子。——黄永玉黄永玉1924年生于湖南常德,为太祖籍凤凰,到世土家族。为太受过小学和不完整初级中学教育。到世十六岁开始以绘画及木刻谋生 。为太曾任瓷场小工、到世小学教员、为太中学教员、到世家众教育馆员、为太剧团见习美术队员、报社编辑、电影编剧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自学美术、文学,诗书画俱佳 。画作包括《阿诗玛》(中国版画经典)、庚申年猴票(中国生肖邮票开山之作)等 ,出版多种画册 ,还有《永玉六记》《老婆呀,不要哭》《这些忧郁的碎屑》《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太阳下的风景》《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比我老的老头》等书 ,2023年6月13日3时43分,黄永玉因病逝世 ,享年99岁。◎龚曙光(中南出版传媒)黄老走了!走得爽快 、利落,也走得突然、意外。分明就要跨过百岁之门了 ,可他偏偏止步在了门边 。意外归意外,这的确就是属于黄老的走法 。这老头儿,一辈子无论做什么 ,但凡算件事,他都要做得出人意料,弄得满世界一惊一乍,何况辞世这么一件人生大事 ,当然更得把戏份做足 。前不久 ,他还在为自己的“百岁画展”作“官宣”——“百岁百画,全为新作,且比过去好 !”他要为这百岁华诞 ,献上一份体面的自寿之礼 。相识与不相识、相关与不相关的人们,备好了心情和掌声,正要为他的下一个百年人生喝彩祝福。他却突然一转身,用一个永远少年的背影 ,以及不留存骨灰、不聚会追思的叮嘱,谢幕在所有人的惊诧 、遗憾和不舍中,留下一路爽朗而诡谲的笑声……若就艺术和人生的灿烂言没有比翡冷翠更适合他的地方我见黄老次数不少 ,但真正面对面坐下来,说事谈艺或聊天,其实只有两三回 。初次见黄老,是在他建好不久的夺翠楼。那时我还在湘西,听说他回了凤凰老家 ,便冒冒失失邀了朋友前去拜访。因为没预约 ,起初他明显不热情,但一听说我喜欢他的《无愁河的浪荡汉子》 ,立马让坐看茶,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论年龄 ,他已的确是个老头儿 ,可那思维 、才情、语速和神态 ,又分明是个少年 。你弄不清他究竟是童心未泯 ,还是返老还童,反正他会用一团滚烫的青春气息 ,鼓荡得你心神飞扬。我们从这部他刚刚开头的小说聊起,不一会儿便天南地北了。他聊得最绘声绘色的 ,是意大利、翡冷翠 、洛伦佐和文艺复兴,还有美食 、时装、足球、赛车、冲浪、歌剧和美女。那时我没出过国 ,更没到过意大利,所有的印象,全来自徐志摩 、朱自清的诗与文。黄老聊天 ,爱讲小故事 、小感受,很少作提炼归纳 ,听他激情澎湃讲了一上午,仍不明白欧洲之大 ,他何以独宠意大利。直到后来我去了那里 ,才明白这座人类的“欲望花园” ,实在太契合黄老的性情与气质 ,若就艺术的绚烂和人生的灿烂言 ,确实没有比翡冷翠更适合他居住的地方了。与黄老再次见面,是在长沙的喜来登酒店 ,我宴请他,为了商定《黄永玉全集》的编辑体例 。当年湖南美术社出齐《齐白石全集》 ,停下来不知道再出谁。我提出要将“全集”做成一个系列和品牌,把那些在世的大师做进来。于是《吴冠中全集》《黄永玉全集》便列入了出版计划 。黄老全集的编辑中,主要的分歧是文学创作进不进 。主张不进的是李辉 ,他的理由是《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没写完 ,当然还有文学版权难以征集。主张一定要进的是我,我认为黄老的成就,美术与文学参半 ,究竟孰主孰次,目前难以判断 。如果去掉文学 ,这套书只能叫《黄永玉美术全集》 ,不能叫《黄永玉全集》 。黄老原本两可,听我说要改书名,便表态将文学创作收进去 ,编作美术卷和文学卷。也就是那次见面 ,定下了精装版用小羊皮做封面。黄老说小羊皮他自己去意大利挑 ,要用就用最好的 。后来印制的200套精装书,用的就是黄老挑选的小羊皮。原以为每套12万的定价会曲高和寡,没想到比平装书还销得快。将每段岁月活成自己的时代将每块土地踢成自己的主场最后一次见黄老 ,是十年前。再过几天,就是黄老九十岁的生日了,我们将《黄永玉全集》赶出来 ,作为一份寿礼奉上。那天的新书发布会 ,设在北京饭店贵宾楼 。地点是黄老定的 ,他似乎一直喜欢那里 。下午 ,阳光灿烂而不燥热。黄老穿着橙黄色的衬衣 ,淡黄色的西装,配了一条银灰细花的领带 ,正式而不失活泼,颇见配搭的用心。我没想到他会穿西装 ,因为一般美术界的活动 ,无论多隆重,着装都随意。我是特地挑了一条蓝牛仔裤配白T恤,免得西装革履格格不入 。见黄老着装正式,我连忙向他道歉。他听了哈哈大笑,说衣服是穿给自己的 ,适合自己就好 。人若不对路,穿同款也有违和感。我们又聊起《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我说那种慢镜头似的叙事,如同普鲁斯特 ,让你看得到时光流淌的样子。黄老说:“那你是真看进去了,我虽无意于模仿谁 ,但喜欢‘时光流淌的样子’这句话。写生命,就是要写出时光流淌的样子,绘画做不到这一点 ,即使是画历史题材 。这也是我坚持文学写作的原因 。”两三面的交往 ,够不上知人论世,也达不到知世论人,更何况,黄老本就是一个多面多彩的“庞然大物”,非寻常目光可以尽览和洞穿。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生命与才情澎湃的稀有物种 、濒危物种,他这一走 ,或许这个物种便消失了 。一个时代,无论是熔炉还是炼狱 ,总会锤炼出几颗蒸不烂 、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 、响当当的铜豌豆。黄老就在这一百年里 ,被颠扑折腾的时代炼成了一颗铜豌豆!他仗恃才华却又糟践才华,每每用才华戏弄时代;他入世很深却又出世很远,每每用出世姿态入世;他心怀善意却又出语刻薄,每每用刻薄言辞表达善意;他质本乡愿却又耽于时尚,每每用时尚审美张扬乡愿;他心仪于民国却又得意于当下,每每用当下的生活演绎民国的风范。无论时运顺悖 ,他都能我行我素,将每段岁月都活成自己的时代 ,将每块土地都踢成自己的主场 。我们对于黄老的伤逝,或许不只是对一个具体生命的哀婉与追忆,还是对一种时代风尚的怀念与祭悼,更是对一种人生梦想的祝福与守护……2023年6月15日于抱朴庐息壤斋关于先生的一些非忧郁碎屑◎周立民(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什么大师、大师 ,运气好而已”大约是2011年吧,在虹桥机场送黄先生回北京。当日之行 ,重温了埋伏在街角的青年时代故事 ,与老朋友有愉快的相聚,也有很多意外的劳累——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追星”般围着他 。各种传奇故事蛊惑下 ,人们忘记了这是一位年近九十的老人,恨不得把他当作三头六臂的齐天大圣。有天 ,黄先生刚走出武康路113号大门要上车,恭候已久的人们龙卷风一样呼啸而来,把他团团围住。那阵势着实让我心惊 ,后来听说都是猴票的集藏者。要是黄先生随身带着一个大筐的话,各式各样的恭维话肯定能装得满满当当——这里面有基于敬佩的言不及义,也有依据习惯的慌不择言 。像咖啡里多撒了好几包糖 ,甜是甜腻了些,喝下去还是比较舒爽 。可是 ,黄先生是流俗之人吗 ?机场贵宾室到安检口长长的过道人不多 ,我们俩走在前面。黄先生从来不要人扶,他的包和一个小箱子都自己带着。片刻沉默之后 ,黄先生像是自言自语,又仿佛“附耳过来”,声音很低却又毫不含糊 :“什么大师 、大师,运气好而已 。”我愣了一下,傻傻地笑着,如听惊雷。黄永玉究竟是不是大师 ?学术问题留给戴博士帽的人去讨论。黄永玉怎么看别人称他“大师”,是一个人格问题。很早就拜读过他的《大师呀 !大师》,对于“教授满街走 ,大师多如狗”的现象,他的看法是——“我们的文化艺术已经达到一种极有趣的程度了”,除非达·芬奇 、米开朗琪罗 、吴道子、张择端……否则是不敢妄称大师的。然而,人家如此充满善意 、敬意地叫在你面前 ,总不能去跟人家辩论学术史吧?洗耳恭听之余,大概老人家烦了 ,才有了这样的小爆发。从那一刻起,那堵“大师”的“柏林墙”被他自己拆掉了,黄先生由天上降落人间 ,成为我面前一位亲切的老爷爷。“若果有人赞‘这老家伙挺勤奋’倒还当得起”拒绝“大师”的帽子 ,对于“勤奋”他倒是坦然受之 。黄先生说过 :“若果有人称赞我 :‘这老家伙挺勤奋!’倒还是当得起的 。”(《大师呀 !大师》)网上盛传黄永玉是超级玩家 。我接触黄先生时 ,已是他的“无愁河”时代。他似乎只有夜以继日的工作 ,当年提着猎枪郊野行走,已是文章里的往事。除了见见朋友 、聊聊天,他换换脑子的娱乐似乎只有看电视了。晚饭后 ,大家陪他看拳击比赛,看相亲节目 ,有时候也看碟片放出来的老电影。到了一定时刻 ,大家都主动告辞,要老先生早一点休息 。其实,他又看书去了,听说经常看到深夜 。恪守交稿时间,也是黄先生对我的莫大教育 。他属于一日不把工作做完 ,全天都不安生那种。《无愁河的浪荡汉子》连载几年来,每期发稿必得写满几十页(非虚数 ,是严格的页数) ,如果临近交稿还未如期完成,他就要加倍工作。毕竟九十多岁的人了,哪能小伙子一般去拼啊 。我试图缓解老先生的焦虑:“完全不必着急。我欠某某的稿子 ,拖了半年还一个字都没有呢……”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看老先生不置可否的样子 ,就知道他不直言鄙视已经是宽容了 。画画儿也不轻松。老人进入状态后旁若无人,不懂艺术的我们屏住呼吸,静静看他一笔一画,明显感觉这也是气力活儿。画到某个环节 ,老人会停下来坐到椅上抽几口烟 ,眼睛还是盯在画面上 ,想必还在构思 。不画画的时候 ,大脑也没有停歇 。有一次他说 ,他要画屈原在船上把酒临风的样子,一直未能下笔是因为没有想清楚,风吹之下屈原的衣服该呈现出什么样子 。2014年6月底 ,黄先生在他们社区搞了个雕塑落成仪式,我们一家三口赶去凑热闹 。我女儿九岁,抱着绒毛玩具狗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人很多,很热闹。第二天上午清静下来,我们去黄先生家聊天。黄先生突然问我女儿 :你昨天手里抱着的那个东西呢?女儿说装行李箱了 。他立即从家里找出一个提线玩偶 ,交给我女儿说,你拿着,站在那里。又说 :我昨天一直就在想该怎么画你 。黄先生晚年一直争分夺秒地工作。他不止一次说过:有些故事,再不讲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提了 ,要是跟我一起湮没,太可惜了……不言人恶 ,但并非对人对事没有看法黄先生文字俏皮,“老子”常挂嘴边 ,爆炸式的语言也屡见不鲜,容易给人印象他是一个狂傲无边的人 。加之近年段子文化盛行 ,添加油醋早已盖过菜的本味。本来嘛 ,做艺术家的 ,即便没有一点傲气,也得有一些傲骨。况且湖南人有一点“楚狂”,也属正常。黄永玉在艺术世界中纵横捭阖 、狂放不羁 、自由酣畅 ,这是他的艺术魅力和生生不息的动力 。回到现实,依旧如此“唯我独尊”?或许有 ,也不全是。跟老爷子熟识之后,难免张三李四陈芝麻烂谷子无所顾忌聊将起来 。黄先生满肚子故事 ,坐在沙发上,信口道来,我也会主动跟他请教一些事情 。讲来讲去,我能够品出 ,他谈人论事绝不挑起是非,很少听他说某一个人的不好。他念叨的多是别人对他的恩情,挂在嘴边的是谁谁谁“真是了不起” 。即便那些荒谬岁月里 ,人与人之间因关系错位而引发的离奇甚至令人愤怒的事,在他重述时,都变成了卡夫卡式的小说——滤去了情绪 ,剩下的是黑色幽默。这是黄先生对待人生和世界的态度 。别忘了,他写过“爱 、怜悯、感恩”的箴言。提及晚辈,随便“指点”几句本是老人的乐趣和专利 ,但黄先生自动放弃 ,取而代之的是慷慨的表扬。记得几年前在万荷堂,他的生日盛大派对上 ,冷冰川先生现场展示他的大尺幅“墨刻” ,执一根竹杖一页页挑动装裱好的作品。黄先生站在一旁欣赏,看得极认真。他给冷冰川写过诗,称他“你的劳作简直像宋朝人”。木刻是黄先生的看家本领,这种不带客套的同行间的欣赏,令人想到“虚怀若谷”绝不是一个虚空的词汇,这是一种修养和品德。唯有一次 ,我说从某某处来 ,他不动声色说了一句 :这个人不怎么样嘛 。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多问 ,话题就转了 。这是很少有的评价 ,还要等上几年 ,我才感慨老人家火眼金睛。不言人恶 ,并非他对人对事没有看法 。千万别轻佻了它,书中有伤和血他曾在《这些忧郁的碎屑》中,盛赞表叔沈从文的《长河》——“我发现这是他与故乡父老子弟秉烛夜谈的第一本知心的书,一个重要的开端”。他还叹《长河》“可惜太短” 。《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即承继表叔的遗志,以故乡的思维写成巨制。那几年中 ,每去拜访尚未坐稳,就听他主动讲起昨天写到哪儿了 ,又写了什么 ,就其中人物还会有海阔天空的侃谈、物是人非的感慨 。我也经常求证:某某(人物)是真(实有)的吗 ?得到的回答是 :仅有个别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略微变了名字而已。黄先生大概不能忍受某些回忆录的滥套和贫乏 ,才选择了“小说”这种形式——他要更大的自由,他更看重“叙述”。2016年11月的一天,去太阳城看黄先生 。他说起昨天写到在福建涵江的一个女孩子 ,叫李好音。他们此生当面说过的话不过五句 ,多是女孩子代父送信请他到家聚会。席间女孩子弹琴给大家听,宛若仙人。他当即萌生为她作一幅弹钢琴木刻的念头……小说里这一节 ,是这么写的:“来不及了。这一辈子都来不及了 。”多年后 ,女孩子的命运仍令他揪心。小说里引一位朋友的话 :“她真不该生到这个世上来,来干什么呢 ?”那天,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猫 、狗、乌龟 。黄先生靠在沙发上,轻声讲述往事 ,不悲不伤 。“我为她写了一首诗”,他让我随他去卧室——那是我唯一一次进他的卧室 ,不太大 ,有一张书桌——他拿出一张复印的小画,画的是女孩子给他送信的场景 ,又顺手从桌面稿纸上撕下一张,掏出随身的钢笔,郑重写上“立民纪念”,签了名字和时间送我。我是后来才慢慢品味出这首题为《给海底的好音》的诗 ,那浸含的悲伤 :承受你悲苦的重量,地球太小。我心底有你的墓园。我们不曾恋爱,却留下最初的一瞥,一缕会心的轻烟。原谅我这只远航旅鸟,没想过停歇在你温暖的窝边 。唉 !这人生,一个世纪就那么一闪。(我苟活的年龄与你的冥寿相近。)但回梦中,从未灰褪你的朱颜。诗未完,但我无法再抄下去了 。正像小说里写的 :“人总不能常常把痛苦当做读诗啊 !心底飘忽的伤痕 ,是所有活人流淌的血 。”大家从《无愁河的浪荡汉子》里读出那么多有趣故事、找出很多“段子”,自然无不可,但我们也千万别轻佻了它,这部书里有伤痕和血。闽南话、理发馆和锥形螺《无愁河的浪荡汉子》写了福建很多地方,那是他青年时代的旧游之地 。有一年 ,我和同事有幸陪黄先生重访泉州。从他当年与弘一法师碰面的开元寺出来,老先生在车上教我们说了一路的闽南话。抗战中的某一天,在泉州 ,黄永玉去理发 。老师傅已经抹上肥皂开始给他洗头了,飞机轰炸的警报响了 。黄先生要去躲警报 ,老师傅不以为然:“不用理会它 。”黄先生坚持 :“不行!我要进防空壕。”一头肥皂泡也不顾了。轰炸过后他转回理发店,眼前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世界——门窗不见了,店里空空荡荡 ,唯余他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 。讲着这样惊心动魄的遭遇,黄先生在今日人流熙攘的街道上重寻旧迹。街巷样貌大改,理发店的位置只能回忆 。我顺口说句:“中午 ,找个地方喝点稀饭吧 。”老先生听闻勃然大“怒”:“得了吧 ,我抗战时候喝了不知多少稀饭 ,饿着肚子吃不饱……”我赶紧缴械投降 。忘了到什么酒店吃海鲜,有一种锥形螺,很鲜,大家赞不绝口。黄先生也紧吃慢吃,吃出豪兴来 ,坚持再要一盘,基本上被他承包了。席间谈及第二天要去厦门、去集美,跟他的老同学们聚会。这是黄先生期待的旅行。听说当年他五次留级创纪录 ,同学多得无人能比。很想当面跟他们请教黄先生是怎么做到的。第二天一早,收到黄先生女儿黑妮老师的电话 ,爸爸昨腹泻一晚,早晨也没有好。估计就是那两盘锥形螺 ,寒性太大 ,关键是吃得太多……集美 ,没有去成 。有时候我感觉,黄先生是在以告别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壬寅年正月初一 ,他把自己写的《今夜》印成贺卡,分发朋友:“愿上天给人间每个人都有美好的今夜。天天如此 ,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十年如此,百年如此 。告诉子孙们 ,人应该拥有如今夜之权利 ,过宁馨如今夜之日子。”这是他留给人间的美好愿望吗 ?想不到告别的时刻来得如此仓促。我无法将死亡与这个老人联系起来 ,我也不愿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唯有默默念道:这一次,您可以放心休息了吧?我还想对他说 :请放心 ,有您的祝福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会有“今夜”;不管岁月冷暖,我们都会像您一样,去创造灿烂温暖的人生。2023年6月16日中午于上海举报/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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